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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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還能有比這廝腦回路更清奇, 更加厚顏無恥的存在嗎？
江挽書簡直是要被他給氣笑了。
“你做夢，若是再敢靠近我，下回我一定咬死你！”
小女娘兇巴巴的威脅, 誰知下一瞬，陸闕卻是面色一變，捂著手臂, 表情呈現出痛苦的, 像是在極度忍痛的表情。
江挽書站在原地沒動, 第一反應就覺得他是在裝的。
“別裝了, 我都看出你是假的了，倘若真是扯到了傷口，那痛死你也是活該。”
現在知道疼了, 方才摁著她, 強吻她的時候，可是雙手齊上, 力道之大，一點兒也瞧不出深受重傷的樣子。
便該讓他疼死，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再心疼這個家夥。
誰知狠話剛放完，陸闕忽的咳嗽了起來, 以手捂住唇, 當著江挽書的面，便有殷紅的鮮血, 自他的掌心滲出。
江挽書心中咯噔一下, 這一瞬她感覺到了舌尖一陣鉆心般的刺痛, 像是被什麽給咬了。
但是此刻她卻也顧不上這些，完全被這一幕被嚇著了。
陸闕可以捂著手臂裝傷口疼, 但是再怎麽裝，也裝不出口吐鮮血吧？
想也沒想，江挽書幾步沖上前，扶住對方，“你、你怎麽吐血了？不是只是手臂受了傷嗎？”
陸闕身子一晃，歪倒在了她的身上，極為艱難的喘息了聲。
“沒什麽，應當只是身上的毒發作了吧。”
他這輕描淡寫的模樣，還以為他說的是不小心吃壞了什麽。
江挽書滿是詫異：“毒？你不是受了傷嗎，又怎麽會中毒呢？”
陸闕並未立刻回話，而是身子一歪，虛弱而又極為自然的，歪靠在了小女娘的身上。
他很好的把控著重量，不至於將全身都壓在她的身上，但這重量也足夠讓她不得不以扶抱的姿勢，而無法擺脫掉他。
“刺客的刀劍上有毒。”
江挽書急道：“可是方才郎中在為你包紮傷口時，只說是皮外傷，休養幾日便不會有大礙了，怎麽又會中毒呢？”
陸闕苦笑聲道：“原本我是並不想讓你知曉的，但還是咳咳……”
話未說完，陸闕又吐出了口血，濺濕了江挽書的衣襟。
但此刻，江挽書已顧不上這些，“我、我去叫郎中……”
可還未起身，卻被陸闕反握住了皓腕。
“我知曉，方才我說的那些，都不是你願意、想要聽的，便當是我在臨死之前，最後的一次放縱吧。”
“比起我這個將死之人，宋珣的確是更好的選擇，等我死後，我不會再阻止你嫁於宋珣咳咳……”
話未說完，便又是吐了一口鮮血。
江挽書急的都六神無主快哭了，“陸闕你別說話了！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長風，快叫郎中，快讓郎中過來！”
陸闕不動聲色的，從握著皓腕絲滑的轉而與她十指相扣。
“你走吧，一旦我死了，相府便是群龍無首，你也會陷入危險……”
江挽書又急又惱：“你再多說半個字，我扭頭便走，再也不會踏入相府半步！”
這次陸闕倒是沒有再說話了，而是腦袋一歪，便昏死在了江挽書的懷中。
江挽書腦子一片空白，只是憑借著本能往外沖，一面沖一面叫人。
但奇怪的是，原本該守在屋外的長風，卻並不在，整個院子內都空無一人。
心急如焚的江挽書來不及細想，便提著裙角親自去找郎中。
殊不知，在她焦急的去找郎中之時，原本昏倒在暖榻之上的年輕首輔，驟然睜開了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清明，絲毫不見任何的痛苦之色。
在陸闕不急不緩的坐起身時，一道矯捷的身影也從窗欞躍入。
第一時間，便是端了一杯茶水呈上前。
陸闕在飲了口茶水後，在口中漱了漱，爾後吐到了茶盞之內。
茶水混合著血水，陸闕活動了一下快被他自己給咬爛了的舌尖。
沒錯，方才的那三口血，都是他自己咬破舌尖，假裝中毒吐出來的。
便是連身為下屬的長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大人，您為了讓江二姑娘心甘情願的留在您的身邊，這麽連哄帶騙的，倘若有朝一日讓江二姑娘得知了真相，她怕是會恨您吧？”
陸闕先是用一個強吻，徹徹底底的在江挽書的面前，暴露他對她的心思。
爾後再用一個中毒生命垂危，假意放手。
如此威逼利誘之下，嘴硬心軟的小女娘能逃得出他的掌心嗎？
自是逃不出的，他說了，他瞧上的，無論是明搶，還是暗偷，總歸都只能屬於他。
“那又如何，只待事成，一切塵埃落定，她便是我的了，真相如何不重要，我只在意結果。”
只要結果是讓他得到了江挽書，過程卑鄙些，他無所謂。
更何況，他也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而且在這點上，陸闕也並不打算一直隱瞞著江挽書，很快，他會讓她親眼看著，徹徹底底的，對宋珣死心。
他只會是她，最後的，唯一的那個選擇。
長風不由感嘆：“被大人您看上，真不知是慶幸還是不幸。”
陸闕涼涼的瞥了一眼，正好這時，外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江挽書帶著郎中回來了。
長風立時自動消失。
“郎中，大人身上的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毒會危及到性命嗎？能解嗎？”
被急匆匆拉過來的郎中，還一臉懵逼，這陸相壓根兒便沒有受傷，又哪兒來的中毒呢？
但在開口前，郎中便覺後脊背一涼。
他立時張口就來：“大人身上這毒……是有些棘手，我如今還在研究解毒之法，還要再費些功夫，江姑娘不必太著急，在此之前，我一定會盡全力保住大人的性命。”
這時，陸闕恰到好處的，悠悠醒轉了過來。
“咳咳，生死自有天定，不必為難郎中。”
如此“心善”的首輔大人，真是令郎中感動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呢。
江挽書一步上前，將他扶坐起來的同時，兇巴巴的道：“你不許說話！都中毒只剩下一口氣了，還這麽多話，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嗎？”
郎中在一旁聽得可謂是心驚膽戰。
這小女娘才是不想活了吧，竟然敢當著陸相的面，這麽劈頭蓋臉的訓斥他，上一個敢如此冒犯的，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可誰知，陸闕非但沒有絲毫的惱火，反而還一勾薄唇，笑了笑。
“那麽不想我死嗎？”
“誰管你的死活，你死了最好，我比任何人都盼著你死！”
陸闕慢悠悠接腔：“是嗎，那方才我在昏昏沈沈之中，似是聽見有人哭著喊著滿大街的尋郎中？”
江挽書又羞又恥，“誰又哭又喊，那是你聽錯了！快閉嘴吧你，就剩半條命了，怎麽話還這般多！”
陸闕的唇邊帶著寵溺的笑，不僅不氣，反而順著對方：“是，是我聽錯了，你沒有哭，更沒有喊。”
說著，陸闕順手便從食盒中拿起了塊一口酥，遞到江挽書的唇邊。
“吃口點心，消消火，可好？”
“吃什麽點心，叫你不要亂動，讓郎中給你診治！”
“好好好，診完再吃，不急，都聽你的。”
目睹了全程，連半個字都插不上，還顯得格外多餘的郎中：“……”
我不應該在這裏，而是應該在床底。
哦原來他只是被拉過來，看小情侶之間吵嘴的工具人罷了。
就如今這操作的架勢，郎中斷定，將來這位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臣，必然會成為妻管嚴！
沒法子，郎中只能迫於性命之憂，配合著陸闕，假裝診治，開了副不痛不癢的藥後，這才被放行離開。
“挽挽，不必擔心，方才郎中也說了，一時半會兒我也是死不了的，抱歉，方才嚇壞你了吧？”
江挽書是鼻子不是眼的，“你死不死的，關我什麽事兒，如你這般壞心眼的人，便算是死了，閻王爺也是不會收你的。”
“是，閻王爺不收我，你收我。”
江挽書兩靨一紅，“誰、誰要收你，再胡言亂語，我、我就……”
“咬我一口？還是莫要咬了，否則你也會疼的。”
說話間，陸闕修長的身軀慢慢逼近，灼熱氣息蟄伏籠罩而來。
“我教你一個絕無僅有，傷敵三千，自己毫發無損的法子。”
太近了，江挽書捕捉到了，獵豹盯上獵物的危險氣息。
想要往後退，但陸闕出手的速度更快。
扣住她的細腰，往前一帶的同時，趁著她不備，再度吻上那令他上癮的櫻唇。
而這次，陸闕並未深入，只是淺淺的、極盡溫柔的落下一吻後，便略微離開些許。
“你看，如此，我不就再也說不了話，你不僅不會疼，而且還會很舒服，不是嗎？”
“一次怕是還學不會，我再細細的教你一遍。”
他便像是個敦敦教導的“好老師”般，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便再度吻了下來。
而終於反應過來的江挽書，這次沒有將人推開，而是主動張開了櫻唇。
陸闕一楞，在他以為這小女娘終於是要開竅時，江挽書露出一個狡黠的笑，爾後毫不猶豫的，對著陸闕的舌尖咬了一口。
本便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舌尖，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嘶，挽挽，你這是謀殺親夫嗎？”
“再胡說八道，我便咬掉你的舌頭！”
誰知，陸闕非但不怕，反而還悠悠然接腔：“如此挽挽你方才咬的力道、角度都不正確，過來，我教你如何輕松的，一口便將舌尖咬下，又不會將血濺到身上。”
江挽書：“……”
他是魔鬼吧！
正好這時，長風端著藥來敲門。
“大人，藥煎好了。”
進門時，長風發現屋內的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雖然江挽書站的離陸闕有十幾步的距離，但至少沒有像之前那般生氣，也沒有想著逃跑了。
不得不說，主子哄小女娘的手段真是一套套的！
江挽書遠遠站著，並未打算接手的意思。
當然，陸闕也料到了，並未說什麽，自行將白瓷碗接了過去。
長風在彎腰遞上藥的同時，迅速低聲補充：“大人放心，這藥是滋養補腎的，喝完只會強身健體，還能嘿嘿嘿……”
後面的話便有些少兒不宜了，長風的暗示還沒說完，便接收到了陸闕的一記冷眼。
雖說他對江挽書勢在必得，但若是在現在這種沒名沒分的情況下，便強行要了她，那才是會斷送了他們之間將來所有的可能性。
再者，他這強壯的身子，便算是要行事，用得著這什麽勞子的補腎湯藥嗎？簡直是笑話！
“滾。”
“好咧！”
長風立時麻溜的滾，順便將房門再度嚴實的關上，化身自家主子愛情的門神。
這次陸闕倒是沒有裝病弱，只是在喝了兩口藥之後，便將白瓷碗放在了一旁，沒再動。
江挽書走近兩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見碗中還有滿滿的藥，他根本便沒喝兩口。
“把藥喝完了。”
陸闕不動反而道：“太苦，喝不下。”
江挽書簡直是要被他給氣笑了，“你是小孩子嗎，不知道什麽叫良藥苦口利於病嗎？陛下都沒你這麽不聽話，趕緊把藥喝了，否則一旦毒發，華佗在世都救不了你！”
“這藥也不是解藥，便算是喝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況且，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等著我死，若是我真一命嗚呼了，天下該是要普天同慶，放煙火慶祝了。”
江挽書只覺得胸口被堵了口氣，但她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又走近。
這次沒有再隔著十幾步的距離，而是來到了陸闕的跟前。
“你說錯了。”
陸闕微擡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女娘，視線相接，只能看見彼此的倒影。
“你若死了，高興的只會是你的政敵，是那些貪墨弄權，不顧百姓，不顧江山社稷的佞臣，而最後苦的，只會是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卻又眼睜睜見希望破滅的貧苦百姓。”
“你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清官，或者說不是傳統上的好官，可你力排眾議，一意孤行的改革，卻是利國利民，朝堂可以沒有陸闕，但是大魏、天下百姓，不能沒有陸相。”
江挽書將藥碗遞到他的唇邊，“所以，你必須要，好好的活下來。”
他中毒是假，可眼前一字一句，說著他不能死，他的死事關江山社稷的小女娘，卻是真真切切，不摻雜任何私情的，單純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
他想，他也不全然是說謊。
他是中毒了，中了一種名為“江挽書”的毒。
他瘋了一般，想要得到她。
而這種瘋，在此刻更是達到了一種新的高峰。
但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陸闕還是艱難的、硬生生的忍住了。
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今日所求已經超標，不能再要更多。
至少現在還不行。
否則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兔子，又會被嚇跑了。
等到日後，完全得手了，再慢慢的，加倍的補償回來。
那必然會是，極為美妙的體驗。
陸闕的眸色深了幾度，如同蟄伏的獵豹，盯著即將到嘴的，世上最為美味的可口肥美獵物。
深邃的視線始終落在江挽書的身上，當著她的面，一滴不剩的將碗中的補藥盡數喝完。
而渾然未決的江挽書，在見他喝完了藥後，便接過了白瓷碗，催促著：“去暖榻上歇息會兒。”
“不急，待我將手頭上剩下的奏折處理完再歇息。”
江挽書哦了聲：“不多吧？”
陸闕淡道：“不多。”
爾後指了指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江挽書：“……”
“朝堂養那麽多大臣是吃白飯的嗎，讓你一個人批閱所有奏折？”
陸闕輕聲一笑，“心疼我呢？”
江挽書兩靨微紅，用力將奏折拍到他的跟前。
“誰心疼你，朝廷發的俸祿是給你的，又不是給我的。”
陸闕卻自然接腔：“我的所有一切，將來都是由夫人一手接管。”
她若是嫁給了他，他的金錢，他的所有，便全都是她的。
江挽書又不傻，陸闕先前已經表明了心意，如今再說這般暧昧的話，自然是指那方面的意思。
心跳驟快，江挽書別開視線，扯開話題：“快批吧，這麽多，等你批完怕是天都亮了。”
“無礙，反正明日也不必去上朝。”
江挽書眨眨美眸，“你不去上朝了？”
陸闕嗯了聲：“想來眼下，我遇刺受重傷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朝堂了，明日我只有不露面，才能叫那些人滿意。”
“正好你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歇息，便算是因禍得福吧。”
陸闕又是很輕的笑了下，嗓音低沈：“是因禍得福。”
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陸闕回味著方才品嘗小女娘美妙的滋味，心中不由嘆謂。
還是短了些，下回一定要再更深入的、細細的品嘗。
陸闕這邊奏折還未批完，陪在旁側的小女娘，便伏在暖榻的矮幾上，昏昏沈沈的睡著了。
擱下狼毫，繞到了暖榻前，彎腰間，動作輕柔的將小女娘抱起，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爾後將銀狐毛毯披蓋於她的身上。
擡手細細的將她額前有些不乖巧的碎發別至耳後，傾身靠近，薄唇落在小女娘的眉眼處。
是一個虔誠的，而又極為珍視的淺吻。
克制、壓制的適時收回。
“挽挽，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只能屬於我。”
*
轉日，陸闕在回府的途中遇刺，深受重傷，連早朝都來不了的消息，便傳遍了朝堂。
這其中，最為高興的自然便是崔太後了。
退朝後，魏瓊月像往日般，來陪崔太後說話。
“母後，昨日陸闕遇刺一事，莫不成是您……”
崔太後悠閑的修剪著花草，卻道：“哀家還不至於做這種冒險，還容易叫人抓住把柄的事兒。”
雖然崔太後在朝堂上與陸闕鬥的天昏地暗，但目前他們之間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崔太後再忌憚陸闕，也不會直接在明面上用刺殺如此拙劣的手段來除掉對方。
魏瓊月恍然，“如此看來，是有人比咱們更加著急了，只是陸闕當真因為昨日遇刺，而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嗎？”
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但魏瓊月是斷不相信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派個太醫去瞧瞧，不就都清楚了，哀家一早，已經命太醫，以皇帝的名義，前去相府探望了。”
魏瓊月笑道：“還是母後思慮周全。”
“瓊月，在駙馬一事上，是哀家先前識人不善了，如今你與那葉青揚已和離，也該重新再挑選適宜的駙馬人選了。”
說話間，嬤嬤上前將名冊呈上。
“這些世家中的青年才俊，都是哀家精挑細選的，瓊月你好生瞧瞧，看看有沒有相中的。”
不用看魏瓊月都能猜到，這名冊裏的人選，必然都是有權勢的世家，無論她挑中哪個，日後必然都會成為崔太後的左膀右臂。
葉家因為一個葉青揚，而差不多已經廢了，崔太後自然是要再培養第二個葉家，好為她繼續效勞。
“是，兒臣會好好挑選的。”
魏瓊月斂下眸中不耐的情愫，收下了名冊。
便在母女倆說話間，有宮人前來稟報：“太後娘娘，鎮遠侯府老夫人求見。”
無論崔太後與陸闕之間在前朝鬥得有多厲害，鎮遠侯府一貫都是兩邊都不站隊，獨善其身。
而眼下宋老夫人竟是來求見，倒是稀客。
崔太後自然是開門相迎。
宋老夫人拄著拐杖，上前行禮：“老身給太後娘娘請安。”
“宋老夫人不必多禮，給老夫人看座。”
在宋老夫人謝恩坐下後，崔太後笑道：“老夫人可是哀家的稀客，哀家一貫是直言直語，老夫人此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有話直言便是。”
“叫太後娘娘笑話了，老身今日入宮，實則是為了老身那不成器的孫兒。”
崔太後哦了聲：“老夫人當真是謙虛了，宋小侯爺先前在冬獵上，護駕有功，如今可是位居殿前司統領一職，可謂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鎮遠侯府不愧是虎父無犬子呀。”
宋老夫人謙虛道：“太後娘娘實在是謬讚了，其實此番老身是舍了這張老臉，來向太後娘娘討道賜婚聖旨的。”
聽到賜婚二字，魏瓊月不由多看了宋老夫人兩眼。
難道……這賜婚是為了江挽書？
而崔太後聽到這話，倒是頗為意外：“哦，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兒呀，不知宋統領瞧上了哪家姑娘，竟還要老夫人親自到哀家的跟前來討賜婚聖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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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比這廝腦回路更清奇, 更加厚顏無恥的存在嗎？
江挽書簡直是要被他給氣笑了。
“你做夢，若是再敢靠近我，下回我一定咬死你！”
小女娘兇巴巴的威脅, 誰知下一瞬，陸闕卻是面色一變，捂著手臂, 表情呈現出痛苦的, 像是在極度忍痛的表情。
江挽書站在原地沒動, 第一反應就覺得他是在裝的。
“別裝了, 我都看出你是假的了，倘若真是扯到了傷口，那痛死你也是活該。”
現在知道疼了, 方才摁著她, 強吻她的時候，可是雙手齊上, 力道之大，一點兒也瞧不出深受重傷的樣子。
便該讓他疼死，無論發生什麽，她都不會再心疼這個家夥。
誰知狠話剛放完，陸闕忽的咳嗽了起來, 以手捂住唇, 當著江挽書的面，便有殷紅的鮮血, 自他的掌心滲出。
江挽書心中咯噔一下, 這一瞬她感覺到了舌尖一陣鉆心般的刺痛, 像是被什麽給咬了。
但是此刻她卻也顧不上這些，完全被這一幕被嚇著了。
陸闕可以捂著手臂裝傷口疼, 但是再怎麽裝，也裝不出口吐鮮血吧？
想也沒想，江挽書幾步沖上前，扶住對方，“你、你怎麽吐血了？不是只是手臂受了傷嗎？”
陸闕身子一晃，歪倒在了她的身上，極為艱難的喘息了聲。
“沒什麽，應當只是身上的毒發作了吧。”
他這輕描淡寫的模樣，還以為他說的是不小心吃壞了什麽。
江挽書滿是詫異：“毒？你不是受了傷嗎，又怎麽會中毒呢？”
陸闕並未立刻回話，而是身子一歪，虛弱而又極為自然的，歪靠在了小女娘的身上。
他很好的把控著重量，不至於將全身都壓在她的身上，但這重量也足夠讓她不得不以扶抱的姿勢，而無法擺脫掉他。
“刺客的刀劍上有毒。”
江挽書急道：“可是方才郎中在為你包紮傷口時，只說是皮外傷，休養幾日便不會有大礙了，怎麽又會中毒呢？”
陸闕苦笑聲道：“原本我是並不想讓你知曉的，但還是咳咳……”
話未說完，陸闕又吐出了口血，濺濕了江挽書的衣襟。
但此刻，江挽書已顧不上這些，“我、我去叫郎中……”
可還未起身，卻被陸闕反握住了皓腕。
“我知曉，方才我說的那些，都不是你願意、想要聽的，便當是我在臨死之前，最後的一次放縱吧。”
“比起我這個將死之人，宋珣的確是更好的選擇，等我死後，我不會再阻止你嫁於宋珣咳咳……”
話未說完，便又是吐了一口鮮血。
江挽書急的都六神無主快哭了，“陸闕你別說話了！你不會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長風，快叫郎中，快讓郎中過來！”
陸闕不動聲色的，從握著皓腕絲滑的轉而與她十指相扣。
“你走吧，一旦我死了，相府便是群龍無首，你也會陷入危險……”
江挽書又急又惱：“你再多說半個字，我扭頭便走，再也不會踏入相府半步！”
這次陸闕倒是沒有再說話了，而是腦袋一歪，便昏死在了江挽書的懷中。
江挽書腦子一片空白，只是憑借著本能往外沖，一面沖一面叫人。
但奇怪的是，原本該守在屋外的長風，卻並不在，整個院子內都空無一人。
心急如焚的江挽書來不及細想，便提著裙角親自去找郎中。
殊不知，在她焦急的去找郎中之時，原本昏倒在暖榻之上的年輕首輔，驟然睜開了眼眸，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片清明，絲毫不見任何的痛苦之色。
在陸闕不急不緩的坐起身時，一道矯捷的身影也從窗欞躍入。
第一時間，便是端了一杯茶水呈上前。
陸闕在飲了口茶水後，在口中漱了漱，爾後吐到了茶盞之內。
茶水混合著血水，陸闕活動了一下快被他自己給咬爛了的舌尖。
沒錯，方才的那三口血，都是他自己咬破舌尖，假裝中毒吐出來的。
便是連身為下屬的長風，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大人，您為了讓江二姑娘心甘情願的留在您的身邊，這麽連哄帶騙的，倘若有朝一日讓江二姑娘得知了真相，她怕是會恨您吧？”
陸闕先是用一個強吻，徹徹底底的在江挽書的面前，暴露他對她的心思。
爾後再用一個中毒生命垂危，假意放手。
如此威逼利誘之下，嘴硬心軟的小女娘能逃得出他的掌心嗎？
自是逃不出的，他說了，他瞧上的，無論是明搶，還是暗偷，總歸都只能屬於他。
“那又如何，只待事成，一切塵埃落定，她便是我的了，真相如何不重要，我只在意結果。”
只要結果是讓他得到了江挽書，過程卑鄙些，他無所謂。
更何況，他也從來都不是什麽好人。
而且在這點上，陸闕也並不打算一直隱瞞著江挽書，很快，他會讓她親眼看著，徹徹底底的，對宋珣死心。
他只會是她，最後的，唯一的那個選擇。
長風不由感嘆：“被大人您看上，真不知是慶幸還是不幸。”
陸闕涼涼的瞥了一眼，正好這時，外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江挽書帶著郎中回來了。
長風立時自動消失。
“郎中，大人身上的毒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這毒會危及到性命嗎？能解嗎？”
被急匆匆拉過來的郎中，還一臉懵逼，這陸相壓根兒便沒有受傷，又哪兒來的中毒呢？
但在開口前，郎中便覺後脊背一涼。
他立時張口就來：“大人身上這毒……是有些棘手，我如今還在研究解毒之法，還要再費些功夫，江姑娘不必太著急，在此之前，我一定會盡全力保住大人的性命。”
這時，陸闕恰到好處的，悠悠醒轉了過來。
“咳咳，生死自有天定，不必為難郎中。”
如此“心善”的首輔大人，真是令郎中感動得都快要哭出來了呢。
江挽書一步上前，將他扶坐起來的同時，兇巴巴的道：“你不許說話！都中毒只剩下一口氣了，還這麽多話，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是嗎？”
郎中在一旁聽得可謂是心驚膽戰。
這小女娘才是不想活了吧，竟然敢當著陸相的面，這麽劈頭蓋臉的訓斥他，上一個敢如此冒犯的，墳頭草都已經三尺高了！
可誰知，陸闕非但沒有絲毫的惱火，反而還一勾薄唇，笑了笑。
“那麽不想我死嗎？”
“誰管你的死活，你死了最好，我比任何人都盼著你死！”
陸闕慢悠悠接腔：“是嗎，那方才我在昏昏沈沈之中，似是聽見有人哭著喊著滿大街的尋郎中？”
江挽書又羞又恥，“誰又哭又喊，那是你聽錯了！快閉嘴吧你，就剩半條命了，怎麽話還這般多！”
陸闕的唇邊帶著寵溺的笑，不僅不氣，反而順著對方：“是，是我聽錯了，你沒有哭，更沒有喊。”
說著，陸闕順手便從食盒中拿起了塊一口酥，遞到江挽書的唇邊。
“吃口點心，消消火，可好？”
“吃什麽點心，叫你不要亂動，讓郎中給你診治！”
“好好好，診完再吃，不急，都聽你的。”
目睹了全程，連半個字都插不上，還顯得格外多餘的郎中：“……”
我不應該在這裏，而是應該在床底。
哦原來他只是被拉過來，看小情侶之間吵嘴的工具人罷了。
就如今這操作的架勢，郎中斷定，將來這位在朝堂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權臣，必然會成為妻管嚴！
沒法子，郎中只能迫於性命之憂，配合著陸闕，假裝診治，開了副不痛不癢的藥後，這才被放行離開。
“挽挽，不必擔心，方才郎中也說了，一時半會兒我也是死不了的，抱歉，方才嚇壞你了吧？”
江挽書是鼻子不是眼的，“你死不死的，關我什麽事兒，如你這般壞心眼的人，便算是死了，閻王爺也是不會收你的。”
“是，閻王爺不收我，你收我。”
江挽書兩靨一紅，“誰、誰要收你，再胡言亂語，我、我就……”
“咬我一口？還是莫要咬了，否則你也會疼的。”
說話間，陸闕修長的身軀慢慢逼近，灼熱氣息蟄伏籠罩而來。
“我教你一個絕無僅有，傷敵三千，自己毫發無損的法子。”
太近了，江挽書捕捉到了，獵豹盯上獵物的危險氣息。
想要往後退，但陸闕出手的速度更快。
扣住她的細腰，往前一帶的同時，趁著她不備，再度吻上那令他上癮的櫻唇。
而這次，陸闕並未深入，只是淺淺的、極盡溫柔的落下一吻後，便略微離開些許。
“你看，如此，我不就再也說不了話，你不僅不會疼，而且還會很舒服，不是嗎？”
“一次怕是還學不會，我再細細的教你一遍。”
他便像是個敦敦教導的“好老師”般，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便再度吻了下來。
而終於反應過來的江挽書，這次沒有將人推開，而是主動張開了櫻唇。
陸闕一楞，在他以為這小女娘終於是要開竅時，江挽書露出一個狡黠的笑，爾後毫不猶豫的，對著陸闕的舌尖咬了一口。
本便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舌尖，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嘶，挽挽，你這是謀殺親夫嗎？”
“再胡說八道，我便咬掉你的舌頭！”
誰知，陸闕非但不怕，反而還悠悠然接腔：“如此挽挽你方才咬的力道、角度都不正確，過來，我教你如何輕松的，一口便將舌尖咬下，又不會將血濺到身上。”
江挽書：“……”
他是魔鬼吧！
正好這時，長風端著藥來敲門。
“大人，藥煎好了。”
進門時，長風發現屋內的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雖然江挽書站的離陸闕有十幾步的距離，但至少沒有像之前那般生氣，也沒有想著逃跑了。
不得不說，主子哄小女娘的手段真是一套套的！
江挽書遠遠站著，並未打算接手的意思。
當然，陸闕也料到了，並未說什麽，自行將白瓷碗接了過去。
長風在彎腰遞上藥的同時，迅速低聲補充：“大人放心，這藥是滋養補腎的，喝完只會強身健體，還能嘿嘿嘿……”
後面的話便有些少兒不宜了，長風的暗示還沒說完，便接收到了陸闕的一記冷眼。
雖說他對江挽書勢在必得，但若是在現在這種沒名沒分的情況下，便強行要了她，那才是會斷送了他們之間將來所有的可能性。
再者，他這強壯的身子，便算是要行事，用得著這什麽勞子的補腎湯藥嗎？簡直是笑話！
“滾。”
“好咧！”
長風立時麻溜的滾，順便將房門再度嚴實的關上，化身自家主子愛情的門神。
這次陸闕倒是沒有裝病弱，只是在喝了兩口藥之後，便將白瓷碗放在了一旁，沒再動。
江挽書走近兩步，保持著安全的距離，見碗中還有滿滿的藥，他根本便沒喝兩口。
“把藥喝完了。”
陸闕不動反而道：“太苦，喝不下。”
江挽書簡直是要被他給氣笑了，“你是小孩子嗎，不知道什麽叫良藥苦口利於病嗎？陛下都沒你這麽不聽話，趕緊把藥喝了，否則一旦毒發，華佗在世都救不了你！”
“這藥也不是解藥，便算是喝了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況且，不知有多少人，眼巴巴等著我死，若是我真一命嗚呼了，天下該是要普天同慶，放煙火慶祝了。”
江挽書只覺得胸口被堵了口氣，但她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又走近。
這次沒有再隔著十幾步的距離，而是來到了陸闕的跟前。
“你說錯了。”
陸闕微擡眸，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女娘，視線相接，只能看見彼此的倒影。
“你若死了，高興的只會是你的政敵，是那些貪墨弄權，不顧百姓，不顧江山社稷的佞臣，而最後苦的，只會是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卻又眼睜睜見希望破滅的貧苦百姓。”
“你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清官，或者說不是傳統上的好官，可你力排眾議，一意孤行的改革，卻是利國利民，朝堂可以沒有陸闕，但是大魏、天下百姓，不能沒有陸相。”
江挽書將藥碗遞到他的唇邊，“所以，你必須要，好好的活下來。”
他中毒是假，可眼前一字一句，說著他不能死，他的死事關江山社稷的小女娘，卻是真真切切，不摻雜任何私情的，單純希望他能好好的活著。
他想，他也不全然是說謊。
他是中毒了，中了一種名為“江挽書”的毒。
他瘋了一般，想要得到她。
而這種瘋，在此刻更是達到了一種新的高峰。
但是近在咫尺的距離，陸闕還是艱難的、硬生生的忍住了。
親也親過了，抱也抱過了，今日所求已經超標，不能再要更多。
至少現在還不行。
否則好不容易哄好的小兔子，又會被嚇跑了。
等到日後，完全得手了，再慢慢的，加倍的補償回來。
那必然會是，極為美妙的體驗。
陸闕的眸色深了幾度，如同蟄伏的獵豹，盯著即將到嘴的，世上最為美味的可口肥美獵物。
深邃的視線始終落在江挽書的身上，當著她的面，一滴不剩的將碗中的補藥盡數喝完。
而渾然未決的江挽書，在見他喝完了藥後，便接過了白瓷碗，催促著：“去暖榻上歇息會兒。”
“不急，待我將手頭上剩下的奏折處理完再歇息。”
江挽書哦了聲：“不多吧？”
陸闕淡道：“不多。”
爾後指了指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江挽書：“……”
“朝堂養那麽多大臣是吃白飯的嗎，讓你一個人批閱所有奏折？”
陸闕輕聲一笑，“心疼我呢？”
江挽書兩靨微紅，用力將奏折拍到他的跟前。
“誰心疼你，朝廷發的俸祿是給你的，又不是給我的。”
陸闕卻自然接腔：“我的所有一切，將來都是由夫人一手接管。”
她若是嫁給了他，他的金錢，他的所有，便全都是她的。
江挽書又不傻，陸闕先前已經表明了心意，如今再說這般暧昧的話，自然是指那方面的意思。
心跳驟快，江挽書別開視線，扯開話題：“快批吧，這麽多，等你批完怕是天都亮了。”
“無礙，反正明日也不必去上朝。”
江挽書眨眨美眸，“你不去上朝了？”
陸闕嗯了聲：“想來眼下，我遇刺受重傷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朝堂了，明日我只有不露面，才能叫那些人滿意。”
“正好你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歇息，便算是因禍得福吧。”
陸闕又是很輕的笑了下，嗓音低沈：“是因禍得福。”
有意無意的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陸闕回味著方才品嘗小女娘美妙的滋味，心中不由嘆謂。
還是短了些，下回一定要再更深入的、細細的品嘗。
陸闕這邊奏折還未批完，陪在旁側的小女娘，便伏在暖榻的矮幾上，昏昏沈沈的睡著了。
擱下狼毫，繞到了暖榻前，彎腰間，動作輕柔的將小女娘抱起，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爾後將銀狐毛毯披蓋於她的身上。
擡手細細的將她額前有些不乖巧的碎發別至耳後，傾身靠近，薄唇落在小女娘的眉眼處。
是一個虔誠的，而又極為珍視的淺吻。
克制、壓制的適時收回。
“挽挽，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只能屬於我。”
*
轉日，陸闕在回府的途中遇刺，深受重傷，連早朝都來不了的消息，便傳遍了朝堂。
這其中，最為高興的自然便是崔太後了。
退朝後，魏瓊月像往日般，來陪崔太後說話。
“母後，昨日陸闕遇刺一事，莫不成是您……”
崔太後悠閑的修剪著花草，卻道：“哀家還不至於做這種冒險，還容易叫人抓住把柄的事兒。”
雖然崔太後在朝堂上與陸闕鬥的天昏地暗，但目前他們之間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
崔太後再忌憚陸闕，也不會直接在明面上用刺殺如此拙劣的手段來除掉對方。
魏瓊月恍然，“如此看來，是有人比咱們更加著急了，只是陸闕當真因為昨日遇刺，而受了重傷，性命垂危嗎？”
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但魏瓊月是斷不相信的。
“究竟是不是真的，派個太醫去瞧瞧，不就都清楚了，哀家一早，已經命太醫，以皇帝的名義，前去相府探望了。”
魏瓊月笑道：“還是母後思慮周全。”
“瓊月，在駙馬一事上，是哀家先前識人不善了，如今你與那葉青揚已和離，也該重新再挑選適宜的駙馬人選了。”
說話間，嬤嬤上前將名冊呈上。
“這些世家中的青年才俊，都是哀家精挑細選的，瓊月你好生瞧瞧，看看有沒有相中的。”
不用看魏瓊月都能猜到，這名冊裏的人選，必然都是有權勢的世家，無論她挑中哪個，日後必然都會成為崔太後的左膀右臂。
葉家因為一個葉青揚，而差不多已經廢了，崔太後自然是要再培養第二個葉家，好為她繼續效勞。
“是，兒臣會好好挑選的。”
魏瓊月斂下眸中不耐的情愫，收下了名冊。
便在母女倆說話間，有宮人前來稟報：“太後娘娘，鎮遠侯府老夫人求見。”
無論崔太後與陸闕之間在前朝鬥得有多厲害，鎮遠侯府一貫都是兩邊都不站隊，獨善其身。
而眼下宋老夫人竟是來求見，倒是稀客。
崔太後自然是開門相迎。
宋老夫人拄著拐杖，上前行禮：“老身給太後娘娘請安。”
“宋老夫人不必多禮，給老夫人看座。”
在宋老夫人謝恩坐下後，崔太後笑道：“老夫人可是哀家的稀客，哀家一貫是直言直語，老夫人此番怕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有話直言便是。”
“叫太後娘娘笑話了，老身今日入宮，實則是為了老身那不成器的孫兒。”
崔太後哦了聲：“老夫人當真是謙虛了，宋小侯爺先前在冬獵上，護駕有功，如今可是位居殿前司統領一職，可謂是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鎮遠侯府不愧是虎父無犬子呀。”
宋老夫人謙虛道：“太後娘娘實在是謬讚了，其實此番老身是舍了這張老臉，來向太後娘娘討道賜婚聖旨的。”
聽到賜婚二字，魏瓊月不由多看了宋老夫人兩眼。
難道……這賜婚是為了江挽書？
而崔太後聽到這話，倒是頗為意外：“哦，這可是一件大喜事兒呀，不知宋統領瞧上了哪家姑娘，竟還要老夫人親自到哀家的跟前來討賜婚聖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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